2016年6月28日 星期二

難吃到破壞力很強的一餐

這是之前跟同好逛展完聚餐時聽到的。



"我跟我女朋友小安呢,某一天去逛展之後,想說往停車場的路上找間東西吃,吃完了再回去。

小安跟我都是真正以食為天的兩個人,想著今天心情好,來找間沒吃過的店家拓荒看看。

就找了一間新開的小攤,裡面有兩三個人,裝潢還滿別緻的,隔壁兩間店都吃過,評價還不錯,就坐進去試試。

看了一下菜單,有火鍋套餐跟鐵板套餐,我們就先點了兩個鐵板,再叫個皮蛋豆腐,然後去裝店家附上的飲料來喝。

飲料機有冰水跟冰奶茶兩個選項,小安裝了一口冰奶茶,喝了之後搖了搖頭,於是我們就都裝了冰水喝。反正這個是餐點附的就不計較了,我們又不愛喝奶茶。

店家先上了皮蛋豆腐,主菜還沒上來我們也不急著吃,就讓小安慢慢地用筷子切豆腐跟皮蛋,一邊聊天一邊等菜。

大家對鐵板料理的印象多少有點像炒菜吧,不然就是煎過之後淋上濃濃地醬汁,盛在保溫的熱鐵板上端過來的感覺。

菜一上來我們就傻了,這兩塊鐵板上面放的是兩塊切好的炸物,很好,至少還有切,但上面沒有醬汁!那菜單上還讓我們選醬汁是做什麼呢。

小安說醬汁說不定在下面呢,一邊用筷子夾起了炸物,下面鋪的是三色豆,泡在應該是醬汁但怎麼看都只是有顏色的水裡面。

跟三色豆一起擺的,是沒有翻炒痕跡的清燙豆芽,泡了泡醬汁夾起來試了一口,可以吃到醬汁加水的味道,沒錯,不是只有醬汁,就是醬汁加水的味道,然後豆芽還煮過頭軟趴趴的,三色豆也是解凍過頭很難夾又吃起來粉粉的,口感很像隨便煮的小學營養午餐。

要講本番了喔,你們確定要聽本番嗎?那我就講了喔。

題外話老實說,一上菜的時候我摸著這鐵板是涼的,心裡就隱隱約約覺得不太對,後來想想,這鐵板他媽的就是個做為容器般的存在啊!店頭寫的的確不是鐵板料理,是「鐵板風味料理」啊!通常風味料理前面的形容詞那就是擺設,讓人吃個Feel的而已啊!

好吧我們還是來講本番好了,回到那個令人驚訝的鐵板上的炸物。

我們分別點的是鐵板雞排跟鐵板泡菜豬排,但其實我們得到的是放在鐵板上的炸雞排,跟放在鐵板上的炸豬肉片包泡菜。抱著肉應該難吃不到哪去的期待,伸出筷子夾起鐵板上的炸肉...然後麵衣自動跟肉片撇清關係了。

小安面色凝重地把麵衣挪到肉片旁邊,我們赫然發現,即使豬肉片包了泡菜,也僅能與麵衣的厚度勉強戰上一回合。

於是她挪了一片炸雞排給我,換走了我盤子裡的一片泡菜豬肉,咬了一口之後,氣氛開始變得很凝重。

肉很柴,泡菜也沒有泡菜味,她一邊嚼一邊放下肉片,換攻擊她自己點的炸雞排,根據她的說法,雞排肉竟然少到雞骨頭叛變去投靠麵衣了,但是麵衣也很不盡責地背叛了這道菜,這麼厚的麵衣吸了這麼多的湯汁都發脹軟爛了,竟然還是沒能濃縮出醬汁的味道啊。然後她發現豆芽軟爛又沒味道泡滿了水吸不到湯汁還把湯汁稀釋得更淡了,毫不留情地把剩下的沒誠意牌三色豆小聲地批得一文不值,她每換一樣菜試吃,氣氛就變得更加凝重,最後餐桌上終於還是出現了一道曙光。

小安說,幸好我們還有皮蛋豆腐可以吃,感謝大漢的中華豆腐跟不知名的量販店松花皮蛋賜與我們珍貴的配菜讓我們能吃完白飯。

當初小安加點皮蛋豆腐的時候我怎麼就覺得它多餘呢,皮蛋豆腐竟然可以是這麼好吃的一道菜啊!

不是我在說,小安其實是個很注重用餐細節的人,跟她吃飯她都會找些話題來聊,跟她交往之後吃飯對我來說變成很愉快的事情。

但是這餐的氣氛特別地凝重,好像我們當天聚在那邊是為了悼念誰,還是我們之一被對方抓姦在床之後一樣。

我問她,我們剛剛是不是吵過架...?

她竟然一臉嚴肅地跟我說,我不知道,我可能被這記震撼彈打得失去記憶了。

然後驚訝地看著我,問我怎麼哭得淚流滿面。

我一邊吸鼻子一邊告訴她,我想起了我媽燒的菜,她總是一道菜可以重複加熱吃一個禮拜。

我想因為東西太難吃而面臨崩潰的人應該不只我一個,因為小安開始撐不住而狂笑起來。

在人來人往的街邊,沒有太多遮擋的小攤子,一對男女坐在裡面,男的一邊吃一邊淚流滿面,女的一邊吃一邊搥桌大笑,你們想像看看,這算什麼情形。

在這間攤子最痛苦的還不是吃東西,是付帳的時候,因為在市區裡面,這種東西兩人份竟然要三百多塊!!!!!我們一邊付錢一邊撐住太過激動的情緒默默地擦眼淚,小安也哭了,但是她擦的眼淚是狂笑出來的...

快走到停車場了,我看著旁邊明顯暫時停工的工地,示意小安離我幾步遠,用力摀上耳朵。然後醞釀一下累積的情緒,深吸了一口氣。

「好!難!吃!啊!!!!!!!!!!!!!!!!!!!!!」

發洩完畢,我滿足地嘆了一口氣,從背包裡抽出一瓶水,遞給小安,讓她可以把手拿下來喝口水緩一緩。

結果她才喝兩口水就繃不住噴了。

小安說:「你知道嗎,剛剛你讓我摀耳朵的時候,你後面的路口,剛好轉了紅燈,停滿了機車騎士,很整齊地轉過頭來看著你喊...」

當下真覺得我這幾年丟臉的額度大概就用在這了。"

語畢,同好講得聲淚俱下,我們大家笑得撕心裂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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